源 发 站:中国科大BBS站(Wed, 30 May 2001 00:37:00)
对于以后的生活,任何人都会充满想象。当你还是一个少先队员的时候,你的父母会告诉你:好好学习,听老师和家长的话,你的生活就会幸福。这是很荒谬的,因为你的老师和家长可能正在为生计四处奔波,很可能为你下个学期的学费勒紧裤带。但是年幼的你很难感觉到这一点,甚至到今天依然是这样。付出和回报从来不成正比。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我哀叹命运对我不公。恰恰相反的是,我认为上帝给我的远远多于我应该得到的。我处在青春年少的时代,如果我能够像我身边的人一样努力,没有人轻易就预言我会饿死冻死。按照一种毛主席的说法,就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毛主席说得真的很好:是八九点。月有阴晴圆缺,太阳也会下山。当然我是八九点的,一般来说不遇上阴天太阳不能露脸还是不会没事就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类的东西。还是回到我刚开始的地方:对于今后的想象。这里主要是指对大学生活的想象。很小就知道有大学生这种东西,毫不神秘。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小学生,然后中学生,然后大学生。这是理所当然的。我甚至没有想到过自己不读大学这种可能性,从来没有。要读大学,一般来说都要经过黑色的七月。我不喜欢用黑色。因为我的大学同学都是这个七月的成功者,而中学同学绝大部分都是。因此七月并不是黑色的,虽然金色也算不上。温吞水一般就过来了。高考那几天,全国都在下雨。南昌是个多雨的地方,自然也在下。而且下得比一般的城市还要大。考之前那天,我们到考点南昌二中看考场。这个学校后来成为我弟弟学习的地方。学校不大,虽然它是南昌最好的。梧桐树也有,不多。南昌八一起义的总指挥部就在这里,不过已经成为行政楼了。烟雨蒙蒙中,灰色的楼房非常平常,和每个上年纪的南昌建筑一样,没有什么霸气,更看不出硝烟的痕迹。物是人非。我们就在这楼前面集合。半个多世纪前,也有人在我们集合的地方集合,他们都可以算是共和国的缔造者,我们则是未来的建设者,或者守护者,或者是破坏者。
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年轻正经负责任的语文老师,他对我很好,甚至一度让我在四月那么接近科大的大门,虽然那个保送名额还是给了一个教工子弟。我不会忘记他的。那时候雨中他拿着纸片对我们说:“我们校长搞到一些内幕消息:大家记住。语文方面...,数学方面...,” 我从那个时候起,突然血开始沸腾。冷漠了五年的心终于开始跳动。我将面对七月。那时候雨越下越大。我没有打伞,任凭雨水在我全身流动。雨并不冷,但是比血冷很多。当我一激动,身子就会剧烈颤抖。可以想象我当时一定是像在痉挛。
老师透露的内幕消息我用心记着,很多。最后高考中我遇到了某些似是而非的题目,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老师搞到的内幕。又有谁知道呢?
高考前的序曲成为了高潮,七八九三天却顺当过去了。结局虽然不让人激动,却达到了目标,除去那临阵前的激动,七月就是一个无聊的月。真正黑色的,是二月,三月那些远离夏天的日子。我一度以为自己跌入了生命的最低谷。
那个时候我才会想象大学的生活。烛光,露营,飘荡,雨中的奔跑。浪漫是想象的主题。比较接近现实的是:我觉得每天将可以自由自在的踢球和玩游戏。但生命的主旋律不在于足球和游戏,除了虚幻的浪漫,还有什么?浪漫是需要创意的,我们需要每天思考,才能保证。梦想和现实的差距,不断地拉大,不断地适应,这才是我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