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战后,我从1945-1949年间,在苏联西伯利亚过着俘虏生活。在那段时间里,粮食非常紧张,整月整月的只有大豆吃,加上卫生不好,我患了慢性痢疾,大便里全是混着血的粘液。为了治好拉肚子,我开始了节食,将1日3餐改成了1日2餐。
以后,就一直认为胃肠不好,回国后的主食一直是面包、面条,米饭已有15年没入口了。即便是节食,稍微多吃一点或油腻,也会因腹痛拉肚子。因平时吃得太少之故,常出现便秘。
1985年开始出现食欲减退,常常1日只吃1顿饭。到18986年春,这1日1顿的饮食也成了困难之事。吃的东西只有西红柿半个、菜汤一碗、鸡蛋半个、冰淇淋少许,体重从45公斤减少到36公斤,体力衰退到连自己家门前的坡路也不得不借助于妻子从身后将我推着走上去的程度了。
去医院看病,被诊断为胃下垂、营养不良、红血球减少等,胃肠无异样。即使是这样,但面对简直没食欲这一事实,使我不能接受医生的诊断。中药、健康食品、心理疗法等,只要有的方法就都去试过,结果全都无效,为此我伤透了脑筋。
此时,我找到曾朝夕相处的老友大西辉生先生,谈了我的情况,他提示我说:“如果胃肠没问题,会不会是神经症?”接着他给我讲了他有过的同样经历。7年前他也是没食欲,1日之中只吃香蕉1支,苹果1个的状态,体重一下降了10公斤,住院两次都没治好,他很烦恼。就在此时,他的亲戚给他寄来关于森田疗法的书,他一气读完了此书,书中写的与他当时的症状完全一样。接着又叫寄来有关森田疗法的书籍50余册,读完之后对自己的神经症有了充分的了解,3个月之后就能像常人一样进食,并完全恢复了健康。
那天,我从他那里借回了森田疗法的书籍和录音带,如饥似渴地读,反反复复的听,从以下几点弄清了我患的不是胃肠道疾病,而是神经症。
第一:我是属于神经质性格的人。作为神经质的性格特征,不安、自卑感、固执、自我反省、以及强烈的生存欲望等等,在我的身上全部表现出来。
我从小时起,就常为将来的事担心到不能忍耐的程度,到20岁左右,便担心自己身材瘦小能不能活到35岁;成人后又担心有无有人嫁给像我这样的人。随后开始了独立经营生意的生活,始终为将来没完没了的操心。
因为这种性格,自己的健康状况稍不适,便会担心是否是重大疾病的前兆。由于体弱瘦小、记忆力差,常把别人的容貌忘掉,所以为此常在潜意识中自我烦恼;为了不使别人看出自己的弱点而虚张声势;因为好胜,在没达到自己计划的目的时,,常常会焦躁不安、生气、与人交际非常困难。为了与人打好交道常是格外留心;在工作上稍有错误、失败也会对自己责难不休。
第二:有疑病性倾向。所谓疑病症,只对自己的健康过分注意,难以消除。对于我来说,在1日2餐中,老是为 “饭是否太硬了,有无问题?”, “油炸的东西会不会消化好?” 等问题非常担心。稍多吃一点便拉肚子或吃了不易消化的东西后又是拉肚子,又是肚子痛。为节食养病绞尽脑汁,而且决不吃零食。
以前喝咖啡胃痛,吃了油炸的东西会拉肚子,自从神经症治好以后,每天吃喝什么都没问题,连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在出席“生活探讨会的座谈会”时,常遇上这种例子。例如:A君在乘坐普通列车时,因为10分钟左右列车要停车1次,可以有下车上厕所的机会,所以能安心乘车,但如乘快车得1小时才有次停车的机会,不可能随时下车上厕所,一想到此便产生焦虑,以致拉肚子。这种例子听多了以后,方知疑病症所触及的问题很复杂。
第三:精神交互作用。这是指对焦虑的注意,使感觉敏锐,更使注意集中在焦虑上,使焦虑扩大、固定,形成恶性循环。这就像谁都会遇到经历一样,一开始就感到睡不着,越注意想使自己睡着,越注意反而越睡不着。
我的思想从未离开过为胃肠的事担心,饮食时、睡眠时、起床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胃肠的情况怎样。此次,是充分理解到了恶性循环的精神交互作用。
第四:对所有的事抱着求全主义的态度。1963年由4个小商业合并成立了“里奇”株式公司,我是其中的创立者之一,合并后我一直是该公司营业方面的最高责任者。1979年,我不顾周围人的反对成立了分公司,并兼任了该分公司的经理。然而,该分公司出现了大赤字,同时我又患了白内障动了手术,自然我在营业方面的职务解任了,担任了人事方面的职务。但是代替我营业职务的人因病到了,我不得不再次被任命为营业方面的最高责任者,我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尽我做营业责任者的努力。为了公司决心尽自己的全力做一名理想的营业者,一大开始到深夜为止,死命的加油干,无论是吃饭、还是与朋友在一起时,总是只谈工作上的事,回家时也是带上几本与营业有关的杂志读,自然与家人一起团聚的时间是一点也没有。清晨一边听有关营业的磁带,一边锻炼身体。我想那时,是我为了公司作出了最大努力的时候。
患神经症后最初接触到森田疗法时留意到的事是,不能不为公司尽力干的背后,有一种潜意识的心理再起作用,希望能听到“冈本不愧为创业者,干得真不错”等表扬话,希望能得到“来自同事和部下的尊敬”、“谁都认为自己是好人”等,其实这只不过是无意识中将自己的缺点隐藏起来,只要大家看到好的方面,背着沉重的负担消耗自己而已。结果应对自己在工作中的自我中心注意、欠缺回旋性等缺点进行反省才是。
作为理想主义的营业者,想将不可能的事当作可能的事去做,这种内心冲突,同担心胃肠功能不好的焦虑,及与精神交互作用纠缠在一起,造成心身平衡失调,表现出食欲速减退。
听了大西的话,学了森田疗法后,我从心里感到不得不承认我的毛病不在胃肠,而是由心理因素引起的神经症。此时我开始考虑一日进三餐了。
想起大西先生在与我分手时告诉我的“就是提心吊胆也得吃下去,胃肠是能消化的。”于是,从得到书的第五天起,开始了我一日三餐的饮食习惯。吃早饭已是40年来没有过的事了,一开始很不容易照设想的那样吃完了1碗汤、1/3的面包,立即就觉得饱了。到公司后不一会儿又该吃中饭。其实肚子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在一边想着胃肠并不坏,只是神经症而已,一边还是勉强地吞下了1/3碗饭、酱汤、煮鱼等,晚上也同样,总之完成了一日三餐的饮食,而且就这样坚持下来了,虽说并不饿,吃了后感觉也并不好,但是吃后没有出现拉肚子的情况,体力也渐渐的跟上来了。一个月后体重增加了2公斤,半年后达到最高峰50公斤。对于身高156厘米的我,这是最好的体重了,这样一来完全恢复了元气的我,在学森田疗法的过程中,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托森田疗法的福,不仅胃肠完全好了,而且性格也变得爽朗多了,虽说对某事某物仍然会担心,但不再固执于此了,对别人的看法也不再象从前那样在意了,心也宽多了、柔和多了,结果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将自己处于“顺其自然”的境界中去了。
就我自身来说学习实践森田理论后,心身两方都完全得到了健康。对此,我亲身感受到了来自中国古代的医道之精髓“顺应成自然”之理,人便能健康地生存,这就是精神和身体的养生法。”
如上所说,对事物的研究分得越细,越容易失去对事物整体的认识。这种现象不只是出现在医学里,农业、教育等领域也在开始出现问题了。我正在向北京大学出版社推荐翻译、出版一本“一根麦穗的革命”(福冈正信著),读了此书就能理解在农业领域同样是伴随科学的发展,发生了主客观的颠倒。
现在,在中国引入了市场经济。接着,在与外国的交流中会引进资本主义体制及近代科学的好处、长处的同时要充分注意其缺点。
在此,真心地祝愿中国人们能得到真正的幸福!